又是槐花飘香
昨天傍晚去公园散步,忽然闻到了一股槐花的清香,越往公园的深处走,香气越浓,整个空气中弥漫着全是它淡淡的清香。我贪婪地呼吸着,生怕这沁人心脾的香气突然离我而去,留下一片怅然。 生活在鲁西南一带的人,在春天,心里面都有一个槐花情结,有一个关于槐花的美好故事。槐花开时,正是春天的尾声,迎春花、杏花、桃花、梨花这些花先后粉墨登场,占尽了春光,曲终人散时,如果再登上舞台,是不会引起观众多大注意的。但槐花在这个时候悄然开放了,它无声无息、一树洁白、味道清幽,在所有的繁华热闹散去后,独守春天这最后的光阴。 杭州灵隐寺的小和尚问高僧普济什么是佛法大意,普济回答:“春来草自青,月上已天明”,这是一句极富哲理的回答。无论你的人生遇到多大的困难与挫折,还是被一个问题困扰得寝食难安,那么就交给时间吧,它会给出你最好的答案。那就静等花开吧,就如眼前这盛开的槐花,它会带来最美的风景,给光阴最好的诠释。 人们之所以喜欢槐花,不仅是因为它的静默、淡然、低调,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,就是可以食用。在吃饱肚子都是问题的艰难岁月里,每当春天到来,人们就眼巴巴地看着一棵棵槐树,发芽了,叶绿了,花苞出来了,在焦急的期盼中,槐花终于盛开了。记得小时候,村庄的水沟两旁,通往庄稼地的小路,长满了槐树,每家每户的院落里,也都会那么几棵,如果没有槐树,那么这家小院的春天就会缺少点什么,这个家面的孩子也会感觉到“低人一等”,仿佛自己家里比别人少了一样特别贵重的东西。 我们把槐花,通常称作“洋槐花”,就像叫一个跟自己特别亲近的人,有浓浓的情感在里面。在春夏之交,洁白如玉、晶莹剔透的槐花,香飘庭院,溢满村庄,整个村庄的乡亲们象迎接一场隆重的花事,因为它是村民口中的美味啊!记得大人们用长长的竹竿拴一把镰刀,一枝一枝地往下削,小孩子就仰起脑袋,目不转眼地盯着在空中转动的镰刀,当听到“喀嚓”一声,结满槐花的树枝从高高的空中应声落下时,我们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迎接它,结果手被槐树枝上长长短短的刺儿扎得鲜血直流,那时免不了会让母亲狠狠地“骂”一顿:说你这个冒失鬼,每年都被槐树枝扎,还是不长记性。是啊,美的东西,往往是会伤人的,但对于美的诱惑,谁又能拒绝呢! 当把槐花从树上一串串削下后,我最大的乐趣就是把槐花捋下来,因为有了被“伤害”的经历,捋的时候就小心翼翼,整个过程也像完成一项特别神圣的使命。把槐花装满筐子的时候,母亲就开始淘洗,有时蒸,有时煎,有时煮饭。在生活并不富裕的七八十年代,槐花简直就是我们这些小孩子饭桌上的山珍海味,那种味道,在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。 时代在变,生活在变,环境也在变。孩提时的童真、童趣,永远成了美好的童年记忆,但不变的是岁月轮回中,对槐花的那份独特情结。小区附近的公园里有几株槐树,每当看到有人在削树枝时,心就隐隐作痛。今天,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植树理念的转变,槐树越来越少了,公园里有几株,也成为欣赏树种被保护起来,槐花也愈发显得珍贵,越是少,就越想念槐花的美味。 今年春天,槐树刚发芽,就给老家的亲戚打电话,让他们一定给捎来一些。昨天的梦里,还梦到自己穿梭在一片槐树林里,头顶全是洁白的槐花,一串串,一层层,身边萦绕着扑鼻的清香,仿佛置身于白色的仙境之中。一直以来,都对美好的事物心存感激,我爱这花草树木,爱这山川河流,爱这日月星辰,爱这推门是烟火,开窗是日子的俗世生活。 这一天天的好日子,是生活给予的气韵和品格,感恩心常在,就会觉得莫名的满足。我的家乡曹县是一个小县城,一年四季,春夏秋冬,每个季节都有她独特的色彩,织成了岁月的繁花似锦。曹县春天的气息更美,因为有了槐花的味道。生活在这个小城是满足和欣喜的,因为她给人的是踏实、平和、安静。就如这盛开的槐花,朴素生长,又自带光芒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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