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,每到春暖花开的时节,我们总是要吃树叶子的。在我的记忆里,那味道实在是很不好的,但没办法,因为如果不吃这些,那是要挨饿的。

“不知细叶谁裁出,二月春风似剪刀”,的确,柳树刚刚发出嫩芽的当儿,勤快的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挎着篮子,走向河滩,爬上柳树,小心翼翼地捋下那嫩嫩的绿。危险是有的,辛苦是绝对的,但看到辛苦了半天的功夫,原本空空如也的篮子里满满的都是嫩绿,在散发着清幽幽的迷人光芒,脏兮兮的脸上马上就会笑出来花。

刚捋下的柳芽是不能直接吃的。回到家,母亲把柳芽用开水绰一下,去掉其中的涩味,这时候,可凉拌,可热炒,可做馅。93年的时候,一个家住县城的同学随我回家,我清楚地记得,母亲就用柳芽包子馍招待了他,他没怎么吃,我吃了两个。对于我家来说,热炒柳芽是极少的,因为热炒要用油;凉拌呢,只有盐和醋或者蒜汁。虽然它不美味,但我还是靠着它度过了初春的一段时光,在这段时光中,我慢慢成长。

柳芽成了真正的叶子之后,杨树叶就成了必选,它比柳芽更苦涩,需要好好地处理,吃法与柳芽没什么区别。厨房里,母亲不厌其烦地把嫩杨树叶一遍遍地处理,以便去除苦涩味,很快地盆子里就堆满了完全变了样的东东。我知道,我有吃的了。

比起柳芽、嫩杨树叶,榆钱、洋槐花、桐花,还有香椿芽,那简直就是无上的美味。捋好的榆钱和洋槐花,先淘干净,拌上面粉大火一顿猛蒸,出笼后,直接往嘴里胡吃海塞,那爽的简直不要不要的。放凉后,我们当然也可以热炒,那就是另一番美妙的滋味了。桐花的吃法,一般先是开水绰,然后热炒,吃到嘴里,就一个字“香”。香椿芽我们往往是用盐腌着吃。每到香椿芽发出来的时节,母亲总是要腌上一大盆,吃的时候,用水洗去过多的盐分,拌上醋和辣椒油。至于香椿芽炒鸡蛋,那太奢侈了,我从没吃过母亲亲手做的,并且永远都没有可能再吃到她腌的香椿芽菜了。

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时,看到小区中知名或不知名的小树绽开的嫩芽和花朵,闻到它们带有的春的芳香,依稀间,我觉得春天特有的芳香被母亲收拢到她的手中,递给我:娃儿,吃吧,还有呢!蓦然回首,母亲她那望着她的儿子的慈祥的目光在树木间恍惚,恍惚······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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