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豚賓館

海豚賓館

黑夜里,火光在远处浮动,像在深海中燃烧的水母。

那些没有光亮的房间里,是已经睡去的普通人,他们跟随太阳的作息,过着平凡的生活。

普通人无法驾驭黑暗,每逢深夜,不属于我们这个维度的灵会逃出阳光的监牢,将世界变成他们的游乐场。

日光下才有温暖和安全,这是常理,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安于藏匿在保护中。

坟墓边缘的一块大石头上,两人静静坐着,男孩8岁,头发细软,皮肤黝黑,他身上披着大大的外套,整个身子都蜷缩在其中。

女孩看上去少女模样,皮肤苍白,五官如同雕刻出来,她定睛看着远处的火光,似乎不需要眨眼。如果有什么能够形容她的眼球,那应是水底黑色的石头。她的眼神虽然闪着初入世间的灵动和飘忽,但分明来自年老的灵魂,深不可测。

夜里有种刺骨的凉,男孩披着的外套都在颤抖,每有风吹过,他的脖子和手臂上都会泛起一层鸡皮疙瘩。

可穿着短袖连衣裙的女孩皮肤光滑得如同大理石,没有一丝皱摺,月光下,她是完美的,与人的缺陷相隔甚远。

远处的火光越来越多,相互追逐跳跃,女孩在嘴角也终于微微翘起,露出了细小的笑容。

“你常来这里看鬼火吗?”男孩轻轻地,试探着问。

“是啊,”女孩仍然看着前方,“不过他们不是鬼火。”

“那是什么?”

女孩没有回答,而是站了起来,静静地向前走。

黄色的满月挂在空中,女孩仿佛是要走入其中。

那些被称作‘鬼火’的蓝色光球渐渐向女孩靠拢,仿佛是听话的小宠物。

男孩僵住,想要起身,但却仿佛已经变成石头的一部分,只能看着女孩。

女孩已经走到坟墓中央,张开手臂,火光便从四面八方汇集,如同训练有素的萤火虫一般围绕着她,排列成了奇妙的图形。她挥一挥手,火光便开始跳舞,湿冷的空气里竟然有种听不见的音乐传来,一直透彻男孩的心脏。

她转过了头,看着男孩,露出微笑。

男孩愣愣地看着她,被听不见的音乐催眠,身体渐渐睡去,心跳越来越缓慢,呼吸也不再湿热,有团东西聚集在脑顶,形成一个圈,那是……自己的意识,男孩忽然醒悟。

那么,让意识出来吧!是女孩的声音,她缓缓朝他走过来,火光围绕出了完美的螺旋。

男孩肉体的眼睛沉沉地闭上,意识却清晰地看见女孩,两人之间仿佛相隔光年,不在同一个世界,就像写一张纸正反面的字,都写得过于用力,相互看见,却不属于同一面。

周围的环境都融化了,女孩的脚悬浮在空中,沿着她的身体有彩色的美丽光晕。

男孩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重量,他在同一秒内即看见女孩的眼睛,又看见她的脚尖和背影。

他被这种神奇的感觉占据,漂浮在空中,他看见自己的笨拙的肉体,留在原地,离意识越来越远……

传说有一家CLUB叫做海豚宾馆,在世界尽头。

海豚宾馆在一片废弃的游乐场中,那里的过山车的轨道刚刚完成,呈完美的撒旦堕落路线;转椅的拉锁已经生锈,砰一碰便会掉下锈屑;海盗船长已经变了模样,仿佛是得了绝症。

周围没有人烟,日渐荒凉,只是偶尔有人来猎奇或者拍片。

当年一位开发商想盖一座游乐场送给他养子,在市郊买下了巨大的地皮,从国外雇来设计团队,定了最好的游乐设施,不计成本,一切都要最好的。

但他的养子并没有因此像普通人一样高兴、感激,这让地产商陷入了无尽的困惑和心痛。此后,他大病一场,公司内部分崩离析,养子不知去向,这个项目最后不了了之。

至于海豚宾馆,本是游乐场内的酒店。

如今,海豚宾馆青色的外墙已经起皮,被刷成白色的大门已经泛黄,一点点枯萎的植物点缀在门口,霓虹灯在屋顶被晒得褪色。

日光里,一切看来都是荒废的,旅馆内沙发破旧不堪,灰尘在阳光中四溢,木头已经腐朽,玻璃上也有深深的水印,如果仔细看,能发现吸顶灯里被困死的小昆虫。

而到了晚上,海豚宾馆会绽放成了另一种模样。

灯光把这家旅馆投射到了另一个星球,那些白日里看来让人觉得荒凉的细节被一一抹去,只剩下快乐的迷幻气氛。

深夜里,来自四面八方的车停在海豚宾馆周围,霓虹灯开始闪烁,在屋顶呈跳跃状的海豚雕像也显得神圣且可爱。

门口有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看门人,他身材恰到好处,即使是夜晚,也戴着黑黑的墨镜,镜片延伸到他颧骨,没人真正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,甚至不能分析出他的国籍。

海豚宾馆的常客们都在耳后有一个隐形的纹身,绝对不是那种普通夜店那样可以过几天就消除的小儿科玩意,而是会跟随一辈子的永久记号。

看门的白西装会娴熟地拿探照灯检查这标记,那是一个类似海豚,但融合了三角形、圆和方还有生命之果的奇妙图案。

若是新人,他会让你从旁边还有一个通道进入。

那个通道在正门的旁边,许多海豚宾馆的常客对它记忆犹新。

打开第一层白色的大门后还有一层厚重的铁门,进去后它会自动锁上,接着便是一段终身难忘的旅程……

大脑是监狱,死死锁住灵魂,它让我们学会应对这个所谓‘正常’的世界,受制于动物本能,也必须对社会环境做出反应,它封闭了我们更多的潜能,将我们囚禁在三维的世界里。

所以,想要进入海豚宾馆,你需要先走过那条狭窄的考验通道,你要了解真实的你,跳出你曾经依赖的皮囊。

门关上了,没有任何声音,你仿佛被传输到真空中。

苍白的灯光会变成强烈频闪,彩虹的颜色会以极致饱和的形态出现。还有声音,强烈的特制音频会最大程度地刺激你。

前方是万花筒一般的镜子,你会看见无数个乘以无数个自己。

你会怀疑一切的真实性,你的头皮会发麻,脑顶和脑后被针刺,你会想要逃离,但无处可逃……

但如果你继续,试着去接受,会觉得自己正浮出水面,大脑不再正常工作,你的狱警睡去,你走出来,看见监牢外的景象和笨拙的肉身。

年,男孩7岁,他偷偷跟着爸爸来到了学校木工房门口。

门被锁上了,男孩透过木板门松松的缝隙往里面看,爸爸跪在地上,手举斧头,朝着自己的脖子重重砍下了三刀,血涌出,斧头掉在了地上,爸爸也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。

男孩清楚地看到他临死前的眼神,是绝望之后的解脱,他似乎微微笑了一下,不过很快被淹没在血水中。

男孩抱着双膝,把头埋在其中,膝盖的缝隙间窜出一股血腥的味道。

男孩一直坐在地上,不能动弹,血腥的味道让他失去了知觉。他的双脚越来越沉重,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,如果说身体还有残存的感触,那便是强烈的心痛和脑顶的针刺感。

男孩堕入了黑暗,在下落中被拉扯、变形,缩成小小的一点,蜷缩在母体中,听见自己的心跳,模糊地看见周围,消化前世的记忆。

他听见外面的动静,并且开始用还未完全成型的耳朵仔细聆听,他感受到愁苦和绝望,以及饥饿,那是年,正处三年自然灾害。

他看见自己的出生,看见浑浊的光,看见自己被双手拖住,看见血和汗水。

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,并非偶然,怎样的时代,怎样的家庭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,都是我们给自己的课程。

地球是一个监狱,也是一个学校。

每次再来到地球,我们记忆会被抹掉,潜能会被封闭,灵魂被装入脆弱的躯壳中,被七情六欲和环境打倒,失去信念。

但总有一些人会在找到裂缝,回忆起自己的使命。

男孩看见这个世界,看见陌生的脸,看见自己的妈妈越来越苍白无力……他‘听’见周围人的声音,是他们心里的声音。

“看来妈妈是要不行了,算了,再抢救也没用了……”他听到了这想法,也闻到死亡的味道从他妈妈那里传来……

满月的夜晚,海豚宾馆门口多了一张新面孔,那是个年轻的男孩,他穿着旧旧的T恤,自己打磨过的牛仔裤,皮肤黝黑,肌肉结实。

白西装看了看他,让他先去旁边的通道。

男孩毫不犹豫,径直走向旁边的通道,一种超越一切的空洞突然袭来。

一点儿声音也没有,半点儿也没有,一切被抽离……

还没完全适应这种人造的空白,一阵穿过腹部的低频袭来,这不是简单的声音,而是强烈的振动。男孩从腹部低端到肚脐下的一部分猛烈地振动起来,身体的那一部分似乎要被溶解。

男孩觉得身体并不属于自己,那个自己最熟悉的载体,就要完全凭空消失。

而这仅仅只是开始,低频过后音频逐渐改变频率,一点点升高,溶解的水位也渐渐往上爬。身体消解线越过了肚脐,一直蔓延到心脏。

男孩彻底地觉得身体不再属于自己,意识不再和身体瓜葛,盘踞在大脑的顶端,偏左一点儿的某个地方。

音频继续升高,快速地占据了脖子,现在,只剩下大脑了。

突然之间,整个空间变成了赤色,从静止开始闪烁,频率越来越快,快到如同蜜蜂抖动的翅膀。

赤色结束后是橙黄色、绿色、蓝色、靛蓝色、紫色,这些彩虹的颜色激烈地闪烁着,即使闭上眼睛也无法逃避。

男孩仅存的‘意识’又开始分解,身体被击垮后,这个空间又在剥离他的意识。

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,回忆也被一点点擦掉,只剩下意识的核心——也许那就是所谓的灵魂。

没有经验,没有回忆,只是一团单纯的能量,被包裹着,在振动中一点点抖落附着物……

“我知道你会来,已经等了很久。”女孩说。

有一条小路,少有人会走,路边时常会有一只或半只手脚从土地里探出,饥饿的狗会用尽力气,拉出更多身体的部分,在路边啃食。

因为各种斗争,死的人太多,没有时间好好埋葬,所以拿草席卷一卷,就被丢在了路边的土沟中。

这条路变得阴森而恐怖,夏天到了,还会有浓浓的腐尸味道。

男孩手里捧着一把雏菊,安静地走在这条路上,他爸爸就在无数被草草处理的尸体中。

男孩用一块滚圆的石头做了记号,他在上面刻了一个门,心想也许爸爸可以从那扇门里出来。

男孩把雏菊放在石头边,心想也许爸爸可以被花香召唤,走出这虚无的不幸吧……

看完爸爸,男孩顺着条路继续往前走,路的尽头有一块小小的湖泊。男孩喜欢坐在湖边的树下,静静看着水面,没人打扰,可暂时离开可怕的世界。

树和风的声音让他平静下来,把自己从荒谬和残暴中剥离。

他望着水面,试图回忆那次脱体的经历,那个深夜中,一个女孩让他的意识集中到脑顶,然后逃出了身体。

那次经历也许在地球的时间里只是短短的几分钟,但他无比真实。

男孩望着远处的湖水,告诉自己,我不属于这里。

我不属于这里……

他默念了无数遍,直到女孩出现在水中。

她仿佛是一个发射塔,水波围着她扩散。水猛烈地振动,形成了奇妙的几何图案,并不断地变幻着。

女孩把手放入水中,如魔术师从帽子里变出兔子一样,她优雅地拉着一只海豚跃出了水面。

在这之前,男孩从没见过海豚,甚至不知道世上有这样美妙的生物。

海豚跃出水面,在空气中划开一条美妙的曲线,然后又潜入水中游向男孩。

男孩再也无法安稳地站在水边,迈入其中,强烈的波动刺痛他全身。这不是普通的水,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刺在微微触碰他,并不痛,还是有种被爱抚的感觉。

海豚游到了他身边,如同小猫一般用脑袋蹭着男孩,发出人类听不见的声音。男孩放松了身体,倒在海豚身上,和它柔软的皮肤贴在一起,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感突然降临,是安全感,仿佛又回到了母体内,还保持着和宇宙的联系。

水被划开,海豚驮着男孩潜入水中……

那片湖,多年都无人问津,直到年整片地被房地产商买了下来准备做成别墅区。

机器来到四周开始作业,发出无情的声响,就在混乱的人造声音之中,一艘小船开入湖中。

四周的轰鸣声压倒了自然的声音,唯有闭上眼睛,才能发觉风吹动树叶、鸟抖动翅膀、蚯蚓在泥土中蠕动的声响。

船上只有两个人,一个是戴着草帽的村民,另一个是穿着西装的地产商。

地产商闭着双眼,聆听着四周的声音,他的下巴微微抬起,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。

驶到湖中心,撑船的村民带着重重的口音问:“老板,到湖中心了,我们是回去,还是去对岸?”

老板缓缓睁开了双眼,深吸了一口气,说:“在这里待一会儿吧!”

村民把长杆插入了水中,让船在水波中稳住。

老板站了起来,环望四周一圈,这正是昨夜他梦中的地方。

他很少做梦,梦的碎片都是来自儿时,成年之后,现实已经让他应接不暇,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5、6个钟头,无权做梦。

而昨晚,他竟然有一个清晰而生动的梦,梦里他来到了湖中央,四周也和现在一般充满机器的嘈杂,但他集中精神,那些不必要的声音渐渐消散,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水波动的声音。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下涌动,仿佛是另一颗心跳,那颗心脏的跳动鼓舞了整片湖水,扑通、扑通、扑通……

而现在,他就在梦里的水域。

他低下头,看见一张脸离水面越来越近,渐渐浮出……

那是……一个7岁男孩的脸。

尽管已经被地厂商收养了1年,男孩还是无法和30年后的世界接轨,所以他选择沉默。

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,他竟然有自己的汽车,像大会堂一样大的住宅,还有所有的那些电器,印着外国字的产品。

这个世界并不属于他,他也并不属于这个世界。

地产商觉得男孩是上天给他的一件礼物,他多年辛苦工作,赚得一番家产,却结婚又离婚,本决心永远孤独。

而此时一个男孩走进生活,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一切最好的给他。就像捡到一只小狗,迫切地期待ta三天后就能听懂你说话,然后一辈子忠诚。

在学校的第一天,对男孩来说是十足的噩梦,他被塞入昂贵的衣服和鞋子里,地厂商亲自送他进了课堂。30多个人都在教室里,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情,他听见他们窃窃私语,看见他们眼中的情绪,为什么,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人,为什么我们会遇见?

我不属于这里,男孩对自己说……

在座位坐下后,他拿出了笔盒,找出了圆规,深深地扎入了手腕,要很用力,才有疼痛感——唯一真实的感觉。

“新来的同学?”老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,仿佛是来自水面。

男孩一点点下沉,一点点下沉,再扎得深一些,血终于一滴滴流出。

鞋跟踏在地面上,滴滴答答,老师的脚步越来越快,当她走到男孩面前的时候,血已经在地面上滴成了圆圈。

男孩已经长大了,正好21岁,却觉得自己是老人。

清晨的海面永远是美好的,这是他在加州待的第二个年头,从18岁开始,他就一直沿着加州的海岸徘徊,开着一辆二手的漏风敞篷丰田,带着帐篷和相机,偶尔工作,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各个国家公园露营。

8岁那年,他因不能融入正常的生活而退学,养父带他咨询了许多心理医生也不见任何起色。

人若陷在自己的逻辑中,便难以自拔,他的养父不明白,为何给了男孩一切最好的,他还是不开心?也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激之情?

一位医生建议他们一起去海洋公园,看海豚表演时,地厂商终于在看见男孩脸上看到了笑容……

这对父子达成了一个协议,如果一个礼拜来看一次海豚表演,男孩就好好生活。

此后,男孩的成绩很快就追上了其他同学,但他还是很少说话,只是安静看书。养父终于安心,认为这个男孩可以健康成长,继承自己的家业。看着这个特殊的儿子逐渐长大,地产商暗自下定决心要在他18岁的时候送给他一个游乐场。

“马上,这个游乐场就建好了,所有一切都是你的!”地产商带着男孩来到了工地,对他说。

可惜的是,这并不是男孩想要的,他只想要离开这个空洞的世界。

男孩在18岁的时候逃走了。

逃到加州,起初是为了参加各种各样的workshop,包括星体投射、超能力、通灵、读心术、瑜伽、灵气……

不过后来他发觉,一个人和自然相处也不错。

有时,他会去灵修中心待上一段时间,在厨房或者工程维护部门工作,干一些简单而愉快的事情,早早起来,认真工作。夜里,他总是会去海边或者树林,浣熊、臭鼬、小狐狸和松鼠经常出没,男孩闭上眼睛,把意识集中到脑顶,然后打开那扇门,就可以慢慢出去。脱离了身体的束缚,意识可以飘到很远的地方,到大海中心,下潜去和鱼说话,或者变成一颗珊瑚……

曾经有一位巫师教男孩如何变成动物,用不同的眼睛看世界。孤单的时候,他便会将身体融化,只剩下头部,双眼向周围转移,从颧骨处长出翅膀,变成鸟儿,然后开始飞翔。

总住在人类的身体里,是乏味的。

21岁,男孩的养父去世了,他回到曾经生活的地方,也突然想去看看把他传送来的湖。

湖的旁白,海豚宾馆发出隐形的召唤。

“我在哪里?”男孩问自己。

“你在海豚宾馆。”女孩回答,她依然是男孩8岁时看到的那个样子。

女孩拉起了男孩的手,说:“现在我们一样了,21岁。”她拉着他走到窗边,外面是一片光亮中的城市。

摩天轮没有支架,在天空中浮动,女孩挥了挥手,摩天轮飘到窗边,两人走进了舱内。

物质的世界终有一日会坍塌,而此时,需要有一群人用意志来建立新的世界。

喜欢这里吗?

男孩微微笑了,他还在仔细看这个世界,没有着急回答。整个舱体都是透明的,没有任何接缝,男孩路过光之轨道的过山车,转得飞快的转椅,音乐盒一般的旋转木马还有彩色的湖面……

所以,我是计划的一部分吗?让我体验最残忍的一段历史,然后跳跃30年,让一个地厂商给出一片试验广场?

这不是计划,是约定,记得吗?我们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做好的约定,作为人类,最妙的就是可以体验束缚和无常,并且试图转化,过程是最好的礼物。

每次来到地球,我们都要重新开始,男孩和女孩在人世翻滚了许多来回。

女孩幸运,早一些完成了觉醒。

男孩捡起了这些记忆,一点点读取。

但所谓计划,是人类的说法,其实我们都是来自于同一团能量,互为彼此。

我们一直都有使命,或者说‘宿命’,我们的选择,是我们决定用怎样的方式去完成自己的使命。

我们树立起文明,切断了和宇宙的联系,沉浸在人造的风景之中,而忘记了自己的能力。

海豚宾馆的存在,就是为了给想要找回自己的人们一个游乐场。

男孩集中精神,闭上双眼,建起了一座彩虹滑梯。

他拉起女孩的手,从舱内走出,跳上滑梯,一直下落,再下落,要去哪里?

男孩说,还没想好,不过落地前,一定告诉你……

这个短片几年前发表在《早稻田文学》,当时约稿的主题是‘以村上春树的作品为灵感’,自由发散。

不知为何,一直很喜欢‘海豚宾馆’四个字,脑子里有那里的样子,很想去,但去不了,于是写了出来。

今天清理旧电脑,突然看到这篇,拿出来看了看,仿佛一个旧旧的,带着灰尘的梦。于是,我修整了一下,精简了许多,跟你们分享。

感谢翻译泉京鹿女士。

请勿随意转载,谢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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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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