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在电话里说老家的槐花开了,我想该回家帮母亲摘槐花了。

走在故乡的暮春时节,开满白花的槐树随处可见,或河边,或沟沿,或房前屋后。像是奔赴一场盛大的约会,争先恐后,热热闹闹,它们开得奔放,香得迷人,白得耀眼,让静谧的村庄圣洁起来,更增添几分留恋。

母亲很喜欢吃些春天里的野菜,尤其喜欢槐花煎制的饼子。可母亲现在年龄大了,腿脚也不灵便了,可她总也忘不掉那槐花饼的香味,那花香中有岁月的记忆,能美美地吃一顿槐花饼对母亲来说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。门前有几棵粗壮的槐树,枝杈繁多,每年都会开出满树的槐花。

钩槐花的工具很是简单,找一根长长的竹竿,细的一端用铁丝绑一把锋利弯刀,或是绑一个倒“U”型的细钢筋就成。我搬一把结实的木椅放在树下,踩在木椅上,双手握住竹竿,用弯刀削落枝头的槐花。一枝密密的槐花从树头飘落,我赶紧捡起,轻轻摞下一把递给母亲,母亲嗅嗅花香,捏几粒后放到嘴里慢慢品味,满脸的皱纹一下子荡漾开来。八十岁的母亲进进出出忙着捡拾落下的槐花,不停地叮嘱我要小心一点。一枝枝盛开的槐花落下来,不长时间就满满地装了一大竹篮。浓浓的槐花香气随着竹篮飘进院落,引得蜜蜂也过来凑凑热闹,母亲坐在板凳上,仔细地将槐花朵采摘到磁盆里。暖暖的阳光里,母亲花白的头发不时被风吹动着,闪着光芒,那满头的白发也似朵朵洁白的槐花,洋溢着岁月的醇香。

小时候都是母亲为我们煎槐花饼,现在我要为母亲做一顿她爱吃的美食。在母亲地指引下,我也学着记忆中母亲制作的程序制作槐花饼。先把择好的槐花洗净,然后放进开水中焯上两遍,但焯的时间不亦过长,一般就是五六成熟,否则槐花的香气和营养就会丧失,大大降低了口感。焯好的槐花再用干净的清水淘洗一遍,把水滤净,然后放入食盐、姜沫、花椒粉,加入适量面粉和两个鸡蛋拌匀即可。母亲的经验就是拌好的槐花用手能够攥成一个团子而且不松散,说明面粉的添加量就可以了,若是面粉加多了就发粘不容易煎熟,且吃起来有些发硬,没有松软的感觉。

我拌槐花的空当,母亲已经清理好灶台、刷洗干净煎锅。母亲娴熟地掌握着灶里的火势。我将拌好的槐花轻轻揉成一个个圆团,然后双手摁成薄薄的饼子放入煎锅。柴禾“啪啪”的着火声,槐花饼子在煎锅里“滋滋”的油煎声,风箱“咕哒、咕哒”的排气声都变成令人陶醉的乐声,那是家的欢奏曲,给予自已一份心底抚慰的。一个个圆圆的饼子不停地移动翻转,一层层焦黄色慢慢呈现,一阵阵令人垂涎的菜香变浓飘溢。煎好的槐花饼端上了饭桌,我帮母亲解下围裙,让她细细品尝一下这春天的美味。望着母亲欢喜的样子,我从心底感谢这盛开的槐花,感谢槐花的醇香,感谢槐花带给我和母亲的幸福时光。我打开手机里收藏的吕剧段子,那悠扬的坠琴声和熟悉的唱腔让母亲渐渐陶醉,乐声里洋溢着过往,浓香里飘荡着回想,陪伴的时光里氤氲着槐花的香气。

故乡的槐花有一股格外的醇香,那一抹沁人心脾的醇香里,让人永远走不出故乡的味道。我希望这飘香的槐花会永远陪伴我,馨香我、清新我,我会细细观赏,用心品味,在一场场花事中静静地陪伴母亲。(本文原载邹平文苑)

壹点号春意盎然,萍水相逢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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