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楝树花开

作者：管廷军

暮春时节，如果你在菏泽的街头闲逛，忽然间闻到一股清香芬芳的气味，那附近肯定有一棵楝树。昨天便是如此，路过长江路和育才路口，忽然闻到一股清香，抬头一看，果然是一棵盛开的楝树矗立在路旁。

菏泽是牡丹之都，盛开的牡丹国色天香，雍容华贵，每年四月，花开牡丹城，香飘千里外，整个菏泽城都弥漫着芬芳的味道，那种迷人的花香使人陶醉其中，不由得鼻翼煽动，多呼吸几下。牡丹花期短，四月下旬之后，牡丹花逐渐凋谢，风华不在，但芍药始盛开，花开虽艳，却没有了牡丹的华贵和端庄。

我从小生活在在鲁西南地区，若论花香，我觉得有三种树木的花香堪比牡丹，那便是槐树、桐树和楝树，槐花、桐花和楝树花都有着浓郁的芳香，在盛开的季节，很远都能闻到那种诱人的清香气味。

五月立夏，绿意渐浓，牡丹花已败，槐花、桐花也已衰，楝树花正在盛开。楝树花是淡紫色的，略显细碎，它没有桐花紫的张扬，也没有槐花白的耀眼，开的非常低调，但仔细观看，每一朵却都开的非常灿烂。浓郁的香味，吸引着人们驻足流连。南宋诗人谢逸在《玉楼春》中这样描写楝树花：“轻风冉冉楝花香，小雨丝丝梅子熟”，还未走近，就可以闻到楝树花那沁人心脾而又带点轻微浓郁的幽香。楝花的外在形象给人的感觉不够惊艳，既无绚丽之色，又无富贵之姿，但却有着从容淡定、清淡如菊的豁达之气，纷繁的细碎里似乎在不经意间弥漫着无尽的浪漫，尽显大家风范。

楝树，也叫苦楝，小时候大多栽植在房前屋后，是鲁西南地区常见树种，但由于其材质比较松脆，用途不广，近些年在农村也很少有栽植的了，反倒是因为花开的时候芬芳四溢，树冠茂密，又不易生虫，被城市当做了绿化树。

楝树花开之后，会结出一串串的青果，类似于袖珍苹果，表皮光滑，宛如绿玉。小时候好奇，认为能吃，便摘下一颗，咬上一口，顿时是满嘴的苦涩，久久挥之不去。楝树花幽香，但果实苦涩，或许人生就是这样，即使你现在的生活清苦，但也有过曾经的绽放，未来虽不可期，但青春无悔。

楝树果，小时候我们称之为“楝籽豆”，入秋之后变成金黄色，入冬之后逐渐干瘪，但却不从树上掉落。隆冬季节，叶落枝枯，唯有一串串的楝籽豆在冽冽寒风中仍然挂在树上，恋恋不舍。或许这就是人们称之为“楝树”的原因吧，楝和恋同音。老家把楝树又称之为“楝籽树”，和其它树种的名字不太一样，杨树、柳树、榆树没有称为“杨籽树、柳籽树、槐籽树”的，唯独将楝树称为“楝籽树”，或许也和楝树结籽有关系。

楝子豆入药，叫苦楝子，主要功效是行气止痛，杀虫。小时候爬上楝树，摘掉一串串的楝籽豆，当做打弹弓的“子弹”；也有时候在春节新女婿走亲戚的时候，是孩子们“乱新客（kei）”的武器，把一个个的楝子豆往新女婿身上扔，新女婿边护头边往前跑，如果谁扔进了新女婿的脖子里面，看热闹的人们就会哈哈大笑。

可能是“幼不赏花”的原因，小时候对于楝树的认识主要是楝子豆，闻过槐花的清香，吸过桐花的花蜜，但在楝树花开的季节，却没有注意过有如此的芬芳，时间大概过去了四十年。有一年初夏时节，走在菏泽八一街西段的大路上，忽然闻见一股股扑鼻的清香，似槐花的味道但又感觉不像，抬头一看，原来是一树树盛开的楝花。心里猛一震撼，原来楝树还有如此的芬芳。真是“少年不知楝花香，闻香已是中年郎；蓦然回首四十载，难忘故乡岁月长。”

作者简介：

管廷军山东成武县人，网名“管天管地管空气”，平时喜欢写些关于鲁西南的记忆和味道，回忆过去，珍惜当下。

编辑：马学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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